我是个工人,很普通,很平凡。
每天在工地上干着最辛苦最低贱的体力活,每天都领着最少的工资回家。
我住在最差的城中村,在城中村中也只是租了一个小小的房间。
在二十年前,我爱上了一个女孩。
她不算漂亮,不过也挺好看,她家世一般,与我差不了多少,她地位低贱,和我完全一样。
我起初是不相信一见钟情这种东西的,可当我见到她后,我发现我大错特错了。
在我常常路过的一家餐馆前,我见到了她。
那本是我从来都不敢去的餐馆,可是我很想,真的很想再看看她。
“先生,您要吃什么?”
她走过来了,笑着问我。
我慌了神,随意的挑了几道菜。
一般我只是吃泡面的,我许久没有体会到饭菜的味道了。
几道菜陆续的端了上来,每一道菜都让我食指大动。
尽管盘子有些脏,尽管米饭有些生。
我看着她忙碌的身影,吃饭的速度也不由自主的慢了下来。
不知不觉,时间已经快到午后了。
我急忙起身,询问她可不可以将这些菜打包带走。
她笑着说可以,拿来了几个袋子将菜装了进去。
只是一些残羹剩饭了,不过对我来说还是称得上山珍海味的。
我几日便去那家餐馆吃一顿饭,与她也熟络起来。
然后,在不知不觉中,我得到了一生中最宝贵的东西。
说是东西,其实是人――我的爱人,她。
我们很快结婚,在一年后她就怀孕了。
她辞去了工作,安心在家待着。
在她刚怀孕的时候,我就带她回了家。
可不幸的是,我的父母早在几个月前就死了。
我内心很平静,我不太喜欢父母。
小时候我常无缘无故就遍体鳞伤,腹中也是时饱时饥。
家里是能让我吃饱饭的,他们只是让自己快乐些。
我十三岁就被轰出去打工,十多年了才回来。
死了倒也正常,不如说他们没死才会让我惊讶。
我的儿子在村里的小诊所中诞生了,他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,很是可爱。
我在十多天后就离开了故乡,去打工去了。
为了在这世界生存下去,为了让她过的幸福。
我与她很快乐,我几个月回来一次,心中满是对她的想念,她几个月等到一次我,心中也是对我的思念。
我们常在手机上聊天,我是老年机,她也就只是给我发信息。
有时候儿子让她手忙脚乱,她会向我诉苦。
本来以为这快乐的生活会持续下去,可是. . . 异变发生了。
她得了重病,在我赶回来看她时,她就离开我了,离开这个世界了。
儿子在不停的哭,在挽留她。
我抱着他,我抱着她留给我的一切。
我辞去了工作,借着积蓄陪儿子过了几年。
他上初中时,积蓄用光了。
我不得不将他带到城里,我打工,他学习。
好景不长,不如说是没有好景,他第一天就遍体鳞伤的回来了。
尽管他竭力掩盖,可伤痕还是可以看出来是人为的。
我无能为力,连提起这件事也不敢。
我害怕伤了他的自尊,也害怕他会承受更加巨大的痛苦。
没错,我只是懦弱而已,我只是懦弱。
一年,两年,三年. . .
一连五年,他都在痛苦中度过。
尽管我认为挺挺就过去了,可我发现. . . 我坚持不住了。
我开始沉迷酒色,沉迷虚幻。
我在逃避,这一点我很确信。
不知是我还是其它的缘故,她给我的宝物――我的儿子,他死了。
是我的冷漠让他绝望,还是那些人让他迫不得已。
我不知道,我也不想知道。
――我怕答案过于伤人。
我一蹶不振,工作,享乐,睡觉.。
只有这些,我剩下的,只有这些。
十几年过去,或许是看我可怜吧,一个人带我去了养老院。
可怜吗?
不可怜,倒是有些可笑。
模范的悲剧,不是吗?
是的,由我这个天煞孤星一手制造的悲剧。
(我一天发这么多,亏了亏了。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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